中国的服务外包,走了不寻常路。之所以走得不寻常,不是一开始就执意不走寻常路,而是一直都想走寻常路-“复制别人的成功路”,从中国制造模式到印度外包道路,但就是百试不得其为,百思也不得其解。目前还在“不寻常”中,外界的期望与评估以及内部的实力与宣传不仅有差异,而且有误解。
印度外包在上世纪九十年代曾是中国外包的追赶目标,现在敢提的人不多了。目前的中国外包,正面竞争对手不止是印度,更不止在亚洲。资源丰富,农业发达的拉丁美洲原来并没有进入中国外包的竞争对手视线内,但现在看来不仅是正面冲突,而且我们的胜算未必大。主要原因是拉丁美洲形成了六大任何外包承接地都难以忽略的优势:
【1】拉丁美洲,由于文化、历史、传统、商业习惯等与欧美国家有很多相似性(现在国际市场上常说的Culture Affinity),而且成本与管理难度相对较低,成为美国、欧洲等买家转移外包项目风险的目的地。对于印度、俄罗斯以及部分南亚国家,这些国家的外包可以以专业能力、行业经验等填补文化相似性的缺失,但对中国外包而言,文化相似性和专业能力、行业经验都缺,这已经成为影响中国离岸外包发展的明显障碍。
【2】拉丁美洲具有几个区别于其他区域的独特天然优势,语言与时差便是两例。大多数拉丁美洲国家受过基本大学或者职业教育的年轻人都会西班牙语与英语,不少国家还兼有法语的能力,例如世界上最贫穷国之一的海地。这与亚洲、非洲不一样,自然的语言能力都不需要额外投资或者增加人工成本。在外包买家市场,英语、西班牙语、法语占据了九成多的离岸业务量。这种语言优势不仅在传统的ITO业务中转化为交流优势,更在利润率高的BPO业务中形成难以超越的成本优势。时差原本是外包的一个主要利益驱使点,但随着外包模式的进化,技术的进步与市场需求的改变,时差的优势更多地体现在层次较低、模式较老的传统外包业务上,所占的金额比例也越来越低。基于行业解决方案的新一代外包模式,时差的相对统一反而成了减少成本、增加效率的优势。随着人工智能、机器人技术的突飞猛进,纯ITO业务的减少,经鼎韬研究测算,语言与时差的优势能给拉丁美洲增加相对于其他离岸实施区域大约10%~20%的成本优势。
【3】不少外包承接地,由于各种政治、经济缘由,使得外包硬成本上升,尤以中国、印度为最。拉丁美洲最近几年,经济增长迟缓,以美元为结算的整体成本增长不大,不少主要国家还在下滑。这给当地外包更多的成本杠杆优势,也给依然视成本为主要考虑因素的中国以极大威胁。
【4】拉丁美洲主要国家的人均收入高于中国,例如最新Wiki的报告,巴西人均收入是9390美金,阿根廷是8620美元,墨西哥是8890美元,委内瑞拉是11590美元,乌拉圭是10590美元,而中国仅仅是5720美元,印度才1420美元。这意味着,对于全球主要科技公司的高价产品、高价服务而言会更快、更多地进入这些地区。这与中国、印度不同。就如ISG的分析师Esteban Herrera所言,全球外包界最新模式、最有创意的技术与最具降低成本的流程管理都会早于世界主要外包国在拉美实施。这使得中国外包实现超越的机会减少。
【5】拉丁美洲各国经过多年思考,基本形成共识:要让已经处于后发地位的外包形成国际竞争力,一是要政府的支持要坚持国际化与专业化;二是切实学习别的发展中国家的经验。目前国际外包的主要峰会,都会见到拉丁美洲各国专业协会的影子,美国各主要外包咨询研究公司最快的新业务量都来自拉丁美洲。中国的科技园区模式在拉丁美洲主要国家都成了成熟而更具竞争力的国际公司的立足点。拉丁美洲利用其文化、语言、人脉的优势,大力使用美国欧洲本土专业的市场营销,更像是本土的承包商。这个“不寻常”,会在美国日益严重的排外趋势中给与拉丁美洲各国“不寻常”的优势。
【6】相对合作的内部行业。这使拉丁美洲各国在外包行业更快地形成大型承包商的潜力。这在不少国家,尤其中国,是难以做到的。一个分散严重的中国外包行业过去十几年,依然没有形成一个足以与印度平等交手的供应商。
鼎韬在为全球客户提供研究,咨询的同时,对世界主要外包承接国做了深入的定量化的比较性研究。目前鼎韬不仅是拉丁美洲各国了解中国技术市场的桥梁,更是全球最大外包峰会,拉丁美洲外包峰会的主要合作者。即将在墨西哥举办的2015年拉美峰会,鼎韬利用其全球影响力,力邀来自美国、英国、印度、俄罗斯与中国最大专业协会的核心决策层参会。得到了会议主办方,美洲开发银行IDB与墨西哥政府的高度评价。更加提升了中国外包在拉丁美洲各国以及美国、英国、俄罗斯的影响力。鼎韬高管作为特邀嘉宾将为拉丁美洲各国解读中国市场的优势。
鼎韬认为欣欣向荣的拉丁美洲外包产业,已经形成了对中国外包的直接竞争能力。为了中国外包的新天地,我们值得深入研究,像他们学习我们一样向他们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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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鼎韬执行副总裁 孙世雷(Stephan Sunn) 编辑:李婉玲